朱家堡村是枸乃甸乡一个不大的村子,由于地处山区,村里9个自然屯、2000多名村民分散在广袤的山林沟谷中,尹明生就出生在这里。出身农民家庭的尹明生,从小就深深地体会到村里人缺医少药的困难,初中毕业后,他就到卫生院学习,当起了朱家堡村的第一位乡村医生。从18岁背起药箱开始,老尹一干就是39年,家乡的山山水水印满了他出诊的足迹,村里男女老幼的健康情况也装满了他的心头。
“老尹的电话就是我们村的120”。提到村医尹明生,朱家堡村的农民都这么说。村子里家家户户几乎都存着尹明生的手机号码和卫生室的电话。只要接到求诊电话,老尹肯定风雨无阻的及时到场。年轻的时候,老尹就骑着自行车蜿蜒在乡间的小道上,自行车骑坏了一辆又一辆,磨破的鞋已经数不清了;后来条件好了,老尹就自费购买了摩托车,可是冬天山里雪大路滑,摩托车骑不了,他就步行着赶到每一个病人的家里。老尹家住的村子与公路之间有500米的距离,30多年来只要一下大雪,老尹就领着妻子、求助邻居,出门清除自家到公路之间的积雪,为的就是不耽误给乡亲看诊的时间。
老尹的出诊时间不分早晚,不分年节,只要患者打来电话,他就随叫随到。2011年大年三十,晚上10点多,在家过年的老尹接到电话,北山组的武金财哮喘病发作情况危急。老尹顾不上与家人吃年夜饭,背起药箱骑上摩托,立刻赶往患者家。经过老尹的紧急抢救,武金财的病情得到了稳定,当老尹带着一身冰霜回到自家,已经是新的一年了。农忙时节,村里人因为操劳过度,各种旧疾多有复发,老尹经常是天不亮就出诊,天全黑了才回家,一整天吃不上一顿饭。白天时间全部用来出诊,老尹只能在晚上带着头灯到田里干自家的农活。由于长期一个人承担家务劳动,尹明生的妻子也对丈夫不顾家表示过不满。“家里的活你受累了,可是什么都能等,有病不能等,我要不去他们怎么办!”老尹这样劝慰着妻子,也明确着自己的从医准则。
一次老尹接到求诊电话,二道岭村民孟祥林家的孩子突发支气管炎,急需打针。老尹赶紧骑上摩托车赶往患者家中,不料却在途中与一辆快速掉头的货车发生了碰撞,摩托车严重损坏,老尹腿部受伤鲜血直流,肇事司机赶紧将他送到县城的医院救治。经过医院的检查和紧急处理,老尹腿部的伤势得以缓解。在确定自己没有大碍后,老尹拒绝了医生和肇事司机让他留院观察的好意,经过简单包扎老尹立即坐车返回了村里。医者父母心,老尹心里始终牵挂着患病的孩子,一到村里他就背起药箱往患者家里赶,摩托车坏了骑不了,老尹就忍着腿部的伤痛,在崎岖的山路上蹒跚着步行前往。当看见老尹腿上打着绷带,一瘸一拐来到家里,生病孩子的父母既惊讶又感动。在给孩子打完针后,老尹谢绝了孩子父母找车送他回去的好意,在一家人感激的目光中,老尹独自坚持着赶去下一个患者家中。
“有钱没钱都看病!”尹明生从当村医的第一天起,就给自己定下了规矩,药品多少钱进货就多少钱卖出去,决不挣乡亲们一分钱药费。行医多年,老尹不仅没有挣过药费,还经常自己掏钱赠医送药。村民王洪斌患有眼疾,无法正常从事生产劳动,生活困难,老尹就免费给他送去眼药,这一送就是十几年。给村里其他的困难户和孤寡老人看病,老尹也是能不收费就不收费。为了更好的服务乡亲,老尹练就了一手针灸治疗牙痛头痛的绝活,不管是本村的乡亲还是慕名而来的外地患者,只要是来针灸治疗的,他也从不收费。每次出诊,老尹只收取5到15元诊费,初次接受完他治疗的患者,都惊讶于他低廉的诊费。
一年夏天,在村子附近矿场打工的一名司机被毒蜂蜇伤了眼部,强烈的过敏反应使他的伤处瞬间严重肿胀,并且呼吸急促陷入了昏迷,周围的村民赶紧给老尹打去了求救电话。老尹迅速到场,由于有多年的山区行医经验,老尹用药准确、处置得当,病人很快苏醒了过来。缓醒后的病人,赶紧向老尹致谢并询问着费用,当被得知药物和诊费一共只有15元时,病人说什么也不相信:“就是打个出租车从村卫生室到这儿给15块钱,司机也不能来,何况您是救了我一命啊。”最后受伤司机硬是塞给老尹50元才满心感激的走了。也有村民心疼老尹风里来雨里去,劝他适当提高一些诊费,老尹自己却不在乎:“诊费够给摩托车加油就行,有钱没钱在我这儿都看病。”
“我要干到走不动的那一天”。2011年尹明生被诊断出患有胃癌,由于担心自己外出村里人就医困难,老尹没有听从住院治疗的建议,仅仅是在医院开了一个月的药就又回到了村里。医院的药吃完了,老尹就靠着吃自己配制的偏方维持治疗,继续坚持着乡村医生的工作。多年的操劳,除了癌症,老尹还患有严重的腰椎错位。出诊时,山路的颠簸和摩托车的抖动都会对他腰部造成进一步的损伤。年龄的增长,病痛的折磨,已经58岁的尹明生也想过,自己干到60岁就退休,可是始终也找不到接班人。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把家安在了县城里,村里其他的年轻人看老尹工作又累又不挣钱,也都不愿意接他的班。虽然村子通往县城的公路比以前好走了,可是村里的青壮年都到外面打工,留下的老人小孩外出看病依然困难,他们也是尹明生心里最惦记的人。“只要没人接班,我就一直干到走不动那天。”抱定这样的决心,怀着对乡亲们的深情,尹明生仍然每天奔走在出诊的路上。
有人曾经替老尹算过一笔账,他每天出诊至少要走20里路,在当乡村医生的39年里,他一共走了14000多公里,相当于环绕赤道3圈半。但是在老尹的心中并没有这样的数字,有的是朱家堡村的每一座山、每一道岭、每一条河和每一张解除病痛后乡亲们的笑脸。把自己置于脚下,把病人端在心头,用生命呵护生命,在朱家堡村的乡间小道上,一位乡村医生的路还在延续。(郁霞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