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华网北京6月3日电(记者彭卓)院团不爱养,剧本不值钱;剧本未出就“排练先行”,编剧无奈“清苦”坚守……6月2日在京举办的“中国原创话剧”主题论坛中,专家指出剧作是戏剧的根骨和生命,中国戏剧正在面临“编剧荒”“剧本荒”,导致原创戏剧后继力堪忧,亟待做出结构性调整。
“编剧荒”“剧本荒”,原创戏剧后继力堪忧
剧作是戏剧的根骨和生命,其优劣直接影响到整部作品的价值与力量,而“编剧荒”“剧本荒”已成为我国戏剧界常见状态。
近年来,我国编剧队伍出现老化、断层、萎缩的现象,有些地方还在从事一线剧本创作的不足10人,平均一个剧团还摊不上一个编剧。据2014年出版的《中国剧本创作白皮书》显示,青海全省60岁以下仍在活跃的创作人员仅有5人;江苏省平均一个剧团才0.7个编剧。
除了人数少,还面临青年编剧“上位难”,且分布不均、人才水平有限的问题。据了解,部分戏剧专业毕业生从事编导岗位后,被安排将大量的时间打杂,难有机会接触核心创作;而多数院团多关注青年演员的培养,却未设定编导创作人员的培养路径,“放养”状态下创作人员只能靠“自悟”。
辽宁人民艺术剧院办公室主任孙武举例说,辽宁全省没有一位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的编剧,优秀人才后继堪忧。“编剧的水平直接决定了剧作水平的高低。我曾看到有大学本科毕业就来剧团当编剧的工作人员,写出来的剧本还不如一些业余选手的水平。”
中国国家话剧院副院长周予援指出,目前剧作在创作中越来越被忽视。“一些话剧以夸张的舞美夺人眼球,却淹没了戏剧本身应有的文学性。当我们走出剧场,还能记住戏里面的什么?可以说,优秀剧作家、剧本的匮乏,是最主要的原因。”
整体队伍渐现羸弱,加之部分编剧缺乏文化自觉,使当下原创戏剧后继力堪忧。“不仅是话剧,包括影视剧、歌曲在内,整体文艺界目前存在太多平庸的模仿也拙劣的抄袭,甚至还涌动着粗俗、低俗与俗媚的暗潮。”辽宁人民艺术剧院院长由长平说。
收入少、节奏慢,创作周期赶不上市场需求
与影视剧编剧相比,话剧编剧劳动成果相对低廉。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副总经理喻荣军坦言,自己写了几年剧本且年产量不低,却只能勉强维持生计,而写一部影视剧就能解决一套房。
如果剧本未被入选编排上演,体制外的编剧就赚不到钱,体制内的剧团则“白养了一张嘴”。国家一级编剧张福先此前接受采访时表示,一些没有熬出来的小编剧过得很苦,特别是地市和县一级的编剧,“写了几抽屉剧本没有一个上演的大有人在”。
剧本“不值钱”,导致一些国有剧团团长也曾明确表示不愿养编剧,认为养一个编剧一年好几万,十年就是好几十万,也不一定能写出来几个剧本。于是,部分熬不过“冷板凳”的职业戏剧编剧转投影视圈,或走向行政岗位甚至下海经商。
此外,部分院团纷纷联合,对编剧“不求拥有,但求所用”,将编剧从剧团剥离。由长平告诉记者,全国多地剧院已不再为编制单设编制,编剧被统一划归至相关文化部门管理,与剧团联系相对松散。“这就导致编剧不熟悉剧团的演员、舞美、风格,如何能创作出适合剧团的作品?”
国有剧团编剧人才流失,而民营戏剧则呈现“排练先行”的情况。小剧场话剧《你好,疯子》导演饶晓志指出,目前编剧的创作时间周期往往不够,被命题时通常只有两三个月,最多半年,而这个长度并不能支撑完成一部好作品,导致编剧速度滞后于市场需求。
“市场倒逼创作的情况在原创话剧方面更是明显。民营戏剧是一种倒计时的状态,定了剧场就必须按时演出,有时候编剧还在思考,导演却已经和演员开始排练,根本没有办法等作品在文本上的成熟。”饶晓志说。
对于“去作家化”趋势日渐明显的戏剧,周予援明确指出“这是要不得的”。饶晓志也坦言,虽然在市场倒逼的情况下,“去作家化”是一种无奈,但有时演员都因此对编剧产生非议,认为编剧对戏剧成功的贡献不大。
别让编剧“清苦”坚守,在队伍源头注入“活水”
“写歌的不如唱歌的,写剧的不如演剧的”,“一流的编剧待遇不如三线的演员”……这类话在业界流传已久。有编剧指出,与演员获奖后铺天盖地的代言、走穴等经济附加收入,以及水涨船高的身价相比,获奖编剧虽有奖金,但与演员相比待遇千差万别,另一些编剧觉得得不偿失。
专家指出,编剧的危机就是戏剧的危机。“社会上常不拿剧作家当作家看,作协会员中编剧少,文学评建中也常把剧本和编剧排除在外。”国家一级编剧魏明伦说。
由长平建议,戏剧体系应作出结构性调整,让编剧回归剧团,剧团充分重视编剧。“社会应加大对原创的扶持,充分认识到编剧和原创的重要性,并适度增加关于编剧的项关奖项,激励编剧群体。”
此外专家表示,壮大编剧队伍应从学校教育抓起,实现老中青三代编剧传帮带,建立编剧专业学生的定点实习、锻炼基地,毕业生进入院团后由资深编剧师带徒,以期有机会接触剧团创作的核心业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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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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